他小心翼翼地接近她,善良地为她擦掉眼泪。
“我叫怀章。”她听见他这样问,“你知道我吗?”
杨阿琅点点头又摇摇头。深宫大内,她与她的母亲被护得极好,对这里的一切一无所知。
他是贵妃的儿子,她只知道这个。
“我也知道你。”怀章不在意她模棱两可的答案。他站得笔直,享受俯瞰的滋味。她个头比他略高,站起来高过他一截,现在这样正好,他可以看清她黑亮的脑勺,浑圆一小团,他将手搭上去。
“你是住在宸宫的长姐。”他摸着她的脑袋慢慢蹲下去,目光持平,他露出甜甜笑容:“以后我可以唤你阿姊吗?”
杨阿琅鼻头一酸,眼泪大颗大颗落在地上。
多日来的煎熬几乎将她击垮,自母亲死后,第一次有人以亲人的身份同她说话。
怀章被少女抱在怀中,她的泪水落在他脸上,他伸出舌头尝了尝,很美味,像是甘泉。
“阿姊”两字,成了人们在贵妃宫中最常听到的声音。
丧母的少女不再终日以泪洗面,她的脸上开始有笑容。
贵妃告诫怀章:“不要太过亲近她,你明知道,她不算你姐姐。”
怀章不以为然:“母妃以为,父皇真能舍了她?”
贵妃默不作声。
储君之位尚悬,皇帝的喜好能够左右一切。
不久后,皇帝的口谕传来,接杨阿琅回宸宫。
贵妃沮丧之余颇为庆幸:“亏得怀章你目光长远,娘自愧不如。”
怀章望向杨阿琅住的屋子,眉头紧锁,心中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失落。
“以后你常来看我。”杨阿琅指了宸宫的方向,“你若要来,我派人接你,我们隔得远,走路要大半日。”
宫殿巍峨,座座如山。她一走,他们果然隔得远。怀章用脚量过,整整三万八千七百四十一步。
怀章出现在宸宫时,杨阿琅以为自己看错:“怀章?”
“阿姊。”怀章双脚疼痛难忍,再也走不了一步。
杨阿琅扶他,又惊又喜: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你叫我来的。”
杨阿琅疑惑:“我何时叫你来了?”
怀章答:“昨日。”
昨日他们才分别。
杨阿琅心疼不已,怀章趁势倒入杨阿琅怀中。
他蹭着她的手臂,闭眼静想,如今她纤瘦的身体勉强能够撑住他,等他再长两年,她便再也撑不住他。他会有高高的个子,壮硕的胸膛,他能将她抱起,从宸宫到华阳宫,这三万八千七百四十一步,兴许他可以抱着她一步步走过去。
距离玉宸妃逝世已有两年,哀恸的皇帝仍未从阴影中走出。他老了,需要一个太子。
杨阿琅的荣宠无人能及,宫中人人巴结,宸宫的盛况比从前玉宸妃在时更甚。
“你为何不唤她们?她们也是你姐姐。”宫宴上,杨阿琅悄悄将一枚洗净的玉果塞给怀章。怀章爱吃这个,总和她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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