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白萍早起,亲手熬好汤药送到主院寝房中。
室内灯烛仍灼灼燃烧着,尽管天色已明,但唐桥渊却仿佛浑然不知,维持着昨夜形貌在榻旁坐着,低头将目光覆在方素面上。
白萍看得不忍,动作轻缓地行上前去,将药碗搁在小几之上,只怕忽然说话会扰着他,便将声放得极低:“庄主,天明了。”
唐桥渊缓了缓神,转头看她,疲惫之色尽显眼中。
“把药给我。”
“还有些烫手。”白萍弯腰拿小勺匀着药汤,体贴吹了片刻才送到他手上去。
唐桥渊将方素抱起,如昨夜般仔细喂他服用,白萍在旁看了一会儿,觉此时时机更为得宜,开口告诉他深夜里发生之事。
“庄主,奴婢醒后听人传话,说是李痞子抓着了。”她话落一半瞧了瞧唐桥渊的神情,见他不算太过阴郁,才又问道,“当如何处置?”
唐桥渊闻言颔首,实则没几分心思深想。
昨日方素还未被寻回时,他尚且咬牙切齿地恨过劫走方素之人,无数遍在脑里想着,待捉到那几人之后该如何残忍折磨才足以解恨,但时至此刻他只关心方素何时才能安然醒来,身心俱疲之下仅予她简单三字:“杀了罢。”
话落又沉默继续着手中动作,待到汤药喂尽,如待珍宝般扶他躺下。
唐桥渊拾起方素右手轻轻一吻,未如先前那般一直握着,将那手收进被里。罢了他站起身来望了望窗外天色,想要趁早处理旁事,却不敢再掉以轻心,对房中姑娘谨慎交代道:“白萍,我去翡院,你留在房内照看夫人,半步不要离开。”
白萍自然明白他心中后怕,施了施礼应道:“庄主放心,奴婢绝不离开。”
唐桥渊闻言颔首,又探出手去,以手背轻抚方素脸庞。
临行之前,唐桥渊仔细阖上房门,特意叫来数位仆从,直把院里院外围得密不透风,总算得以放心离去。他如今把方素护得周全,但心里却越发自责,只觉得若能早些如此,又何至于让方素遭遇昨日险境。
唐桥渊想来想去,还是最恨自己多年来对于秦眉菀的一再容忍,倘若不是为了心中愚孝,不为替父报恩,他早该在幼年时便与秦家彻底斩断牵连。秦眉菀自小不是善类,当年那只无辜兔儿惨遭毒手,竟没让他更为警醒……
他想得心中阴霾重重,迈入翡院时便觉此地阴寒无比,尽管里里外外守着不少人,但分毫不见喧闹,反衬得院内幽静寂寥。
唐桥渊不发一言,径直入院,推门行入秦眉菀房中。
室内人还似昨日模样,只鬓发乱了许多,呆呆地伏在榻上,远远看去难辨是睡是醒。唐桥渊行近,手掌捏着秦眉菀的胳膊,毫不怜惜地将她掀了半面身子。秦眉菀未觉惊吓,双眼竟是睁着的,目里含着冷笑看向他,神情万分麻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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